第32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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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2 章
在那個下午,栗橙把有關趙泠兮的全部故事都講給了林雲桑。
“被人當成替身的感覺,一定很不好受吧。可是,事實就是這樣。韓簡,很喜歡趙泠兮。因為趙泠兮的死,他一直覺得心裏愧疚。現在他喜歡你,也只是因為你與趙泠兮長得像而已。他對你的好,全都是他對泠兮的補償。你,懂嗎?”
林雲桑現在覺得自己,好像躺在了之前接受電擊療法的那張床上。栗橙的每句話,都像用小電棒敲在她的太陽穴上一樣。
“所以,他不愛我?”林雲桑的心揪成一團。
“沒錯,他不愛你。”栗橙肯定說道。
“那他為什麽會冒著生命危險救我呢?”
“我說了,那是因為你像趙泠兮。那些,都是他對趙泠兮的補償。我知道你很難相信,但這是事實。林雲桑,你看。”
栗橙從包裏拿出一張照片,照片中的女孩穿著一件白色的制服。她下巴微短,眼睛很大,精致而可愛。最重要的是,她與林雲桑的長相幾乎有八分相似。
照片中的女孩笑的那麽純凈,眉眼裏都是快活。不用猜也知道,她喜歡極了拍照的那個人。
“趙泠兮。”林雲桑輕輕說道。
栗橙點點頭,看向照片的眼神裏都是愛憐。“沒錯,她的名字像她一樣美,是不是。”
林雲桑的嘴角微微抖動,似乎在努力掩藏自己的情緒。
“林雲桑,我知道這些對你很不公平。但是,我不希望你為韓簡的錯誤買單。我早就告訴過他了,他這輩子,都只能為泠兮贖罪。”
“所以,這一切從一開始就是假的,對嗎?”林雲桑的眼神泛起瑩瑩淚光。
“所以,從一開始你主動找我吃飯,你答應教我心理學知識,也是因為趙泠兮。韓簡一開始對我好,現在讓我做他女朋友,也是因為趙泠兮?”林雲桑繼續追問道。
栗橙點點頭。雖然他也不忍心傷害林雲桑,可是一想到林雲桑一定會因此離開韓簡,心裏便充滿了報覆的快感。
“沒錯。林雲桑,怎麽樣?這樣的韓簡,你還想要嗎?一個把你看做傀儡的男朋友,你還會喜歡嗎?”栗橙恨意十足,滿臉期待說道。
林雲桑看著栗橙,忽然收起了哭喪的臉。
“會!”她斬釘截鐵說道。
“會?”栗橙有些詫異。
“當然會。配合你演了這麽久,現在跟你說說心裏話吧。”
看著栗橙楞在那裏,林雲桑繼續堅定說道:“韓簡跟我在一起的時候,喊的都是我的名字。他救我的時候,眼裏也都是我。他所做的努力,也都是為了讓我開心,保護我,讓我覺得幸福。”
栗橙看著林雲桑,“你是不是瘋了?”
“我沒有!”林雲桑答道:“我不在意韓簡過去發生了什麽。我只知道,他現在和我在一起,眼裏心裏都是我,這些就足夠了。而且,栗橙,你要知道,喜歡這件事,是藏不住的。所以,我很確定,韓簡他非常非常喜歡我,我也非常非常喜歡他!”
栗橙十分驚訝。“你早就知道泠兮是不是?”
林雲桑點點頭。“我只是性子慢,反應慢,但是我不傻。”
“也就是說,你早就知道韓簡喜歡你?”栗橙問道。
林雲桑點點頭:“對呀。我說了,喜歡一個人是藏不住的。我知道他喜歡我,可我不知道他到底值不值得我的喜歡。所以,我一直在等。”
“等?”
“沒錯,等。你以為我真的那麽笨,直接就會被王老八的人劫走麽?我只是想知道,在韓簡的心裏,我到底有多重要。”林雲桑說道。
栗橙不由得搖搖頭,“林雲桑,你的膽子可真肥。這點,一點也不像泠兮。”
林雲桑一笑:“現在想起來,我也確實是豪賭了一把。不過,好在我贏了,他懂我的所有暗示,懂我的所有心情,也願意為了我冒一切風險。”
“可是,你怎麽知道泠兮的呢?”林雲桑說道。
“白小禾說的。或許是江助理告訴她的吧。她在勾引韓簡未遂之後,就企圖阻止我跟韓簡在一起。當時,她就把這件事告訴了我。”
“我還真是低估你了。”栗橙苦笑道。“原來以為你就是個單純的小丫頭,沒想到你這麽聰明。”
“我不聰明。我只是知道什麽事應該在乎,什麽事可以不在乎。”
說完了這句話,林雲桑拿起手邊的包,只留給栗橙一個瀟灑的背影。
栗橙楞了幾秒,隨後高聲喊道:“林雲桑,那如果他有心理疾病呢,你也不在意麽。”
“心理疾病?”林雲桑停下了腳步。
“沒錯。韓簡已經是重度抑郁癥患者了。大概,隨時都有跳樓的可能吧,哈哈哈。這也是報應了。”栗橙笑著說道。
“我不相信。重度抑郁癥患者怎麽會每天那麽開心呢?栗橙,你不用妄想用任何手段來拆散我們。”林雲桑有些不耐煩說道。
“好啊,那你自己去查。他身上一定藏著藥呢。”栗橙毫不掩飾嘴角的諷刺笑容。他哪怕想盡一切辦法,也要阻止兩個人在一起。韓簡,只配給他的泠兮贖罪。
林雲桑回到辦公室的時候,只有李芽一個人在裏頭。
“你韓哥哥呢?”林雲桑問道。李芽知道韓簡去買藥了,可是卻不敢說實話,歪著頭笑道:“好像是給姐姐買零食了吧。”
林雲桑坐在李芽對面,面露懷疑問道:“李芽,你說是我對你好,還是韓哥哥對你好?”
李芽思忖一下答道:“你們都好。可是,是姐姐你把我從精神病院救出來的。所以,還是你更好。”
“那我問你問題,你是不是要誠實?”
“嗯,姐姐你說吧。”
“你之前跟我說,讓我對你韓哥哥好一點,你說他很不容易的。李芽,你是不是知道什麽?”林雲桑握住他細小的手臂說道。
李芽睜大眼睛,滿臉的詫異。“姐姐說什麽呢,李芽聽不懂。”
“你別裝了。我都想起來了。上次在你韓哥哥的桌上,我就見過治療抑郁癥的藥。其實,他是抑郁癥是不是?”林雲桑縱然如此說,心裏也還是有一分小小的希冀的。她,不希望這是真相。
李芽果然搖了搖頭。“韓哥哥不是抑郁癥。如果他要是抑郁癥的話,早就不開心死了,怎麽會天天笑著陪我玩呢。”
林雲桑望著遠處,輕聲說道:“我之前在書裏看過一種病人。這種病人,叫隱性抑郁癥患者。他們在人前會笑,會打鬧,看上去與正常人沒有任何區別。”
“可是,當他們一個人獨處的時候,就會展現出真實的自己。他們會覺得這個世界黑暗無比,會看不見光亮,會任由心裏的痛苦生長。恨不得,一個失足,從樓上跌落。或者,拿一根繩子,讓自己窒息而死。”
“你的韓簡哥哥,在人前從來都不會說自己不開心。可在他一個人的時候,他就會沒有由來的暴躁。所以之前我去他辦公室的時候,才總會看見他床邊的杯子碎裂在地上,他的枕頭上總有淚痕。”
“我真是傻。要不是今天聽栗橙說起,我還不知道這件事呢。”
“林姐姐。”李芽忽然開口說道。
“韓哥哥不是隱形的不開心。”李芽年紀太小,把隱性說成了隱形。“他只是單純的正常的不開心。”
“什麽叫正常的不開心?”林雲桑沒懂李芽的意思。
李芽把衣服的袖頭卷上去,只見上面有一道長長的紅色血印,顯然是被什麽東西刮到了。
“這是韓簡弄得?”林雲桑吃驚問道。
李芽搖搖頭:“韓哥哥不是故意的,他事後也很後悔。他當時心情不好,把一本書甩在了我的胳膊上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林雲桑心疼的摸著李芽的胳膊。
“林姐姐,我也覺得很神奇。你不知道,韓哥哥在對著我的時候,或者是對著江助理的時候,是很容易就大發雷霆的。可是,每次只要你一出現,他就一點火氣都沒有。”李芽說道。
“就這幾天,你不在的時候,他光跟這裏的護士就已經吵了好幾架了。還好那個記者姐姐不在,要不然,我們可就丟人了呢。所以,他不是隱形的,他只是在你的面前,讓自己的不開心變成了隱形的。”
“可是,在這樣的情況下,他怎麽還能治好你呢?”林雲桑聽懂了李芽的意思,簡直不知道自己該心疼誰。
“韓哥哥說,他已經好久都不治療病人了。不過,我們兩個有約定。不管誰的病先好起來,那個人都要照顧好林姐姐你。所以,我們兩個都在努力的好起來。他在幫我治病,他也在努力的找辦法幫他自己治病。”
林雲桑連連搖頭,眼裏帶著心疼。“這些話,為什麽都沒有人告訴我呢。李芽,你韓哥哥病的這麽嚴重,你應該早就告訴我呀!”
“不怪我。”李芽連忙用小手幫林雲桑擦掉淚花。“是韓哥哥不讓說的。”
話音剛落,一個高大的人影出現在門口。他一臉怒火的喊著:“李芽!”
李芽連連擺手,“哥哥別生氣,我什麽都沒說的!”
林雲桑把李芽哄了出去,然後坐在那裏,靜靜的看向韓簡。
韓簡被她看的心虛。“雲桑。”他欲言又止。
“韓簡,為什麽什麽事都要瞞著我呢。”林雲桑輕聲說道。
“因為,我痛苦就不想讓你也痛苦。我希望,你跟我在一起的每一天,都只要快樂。”韓簡說道。明明是很油膩的情話,偏偏被他說得十分走心。
林雲桑嘆了口氣,走到韓簡的身邊,用手在他的裏外側兜裏摸了又摸,最後掏出了一板白色的膠囊藥簾。
一向高傲的韓大總裁像犯了錯的孩子一樣,任憑林雲桑翻找。
“這是什麽。”林雲桑問道。
“帕羅西汀。”
“誰的?”
“我的。”
林雲桑又嘆了口氣,坐在韓簡的對面,把頭輕輕的靠在他身上。“你總覺得我笨,是不是?”
韓簡輕輕吻向她的發絲。“我只是舍不得。”
“韓簡,我在韓亞學到了這麽多東西,治好了這麽多病人。現在,我也一樣能把你治好。答應我,別再藏著自己的情緒,讓我接手你的治療,好不好。”
“可是,只有一種方法能治好我。但,我不舍得讓你用這種方法。”韓簡低聲說道。
“我知道。用催眠法篡改記憶,是不是?”林雲桑看向韓簡的瞳孔,她總算發現這片湖泊深處的哀愁。
“雲桑……”韓簡剛要說話,便被林雲桑的一根手指堵住了嘴巴。
“韓簡,我什麽都知道。你不用問我是什麽時候知道的,你也不用問我是怎麽知道的。你只需要明白,我不在乎。我可以走進你的回憶裏,把你從那段痛苦的回憶中帶出來。只要能夠治好你,我做什麽都願意。”
“這對你不公平。”韓簡說道。
“沒什麽不公平的。韓簡,我聽很多人說了你們的故事,但我想,真正的走進去,看一看。”林雲桑說道。
韓簡明白林雲桑的意思。
韓簡的病,癥結就在於他對趙泠兮的愧疚。想要治好韓簡的病,林雲桑需要對韓簡進行催眠。同時,林雲桑需要引導韓簡說出那段回憶,並將那段回憶進行適度修改,或者幹脆想辦法抹殺掉那段回憶。
這樣,韓簡才能真正的釋懷,進而實現心理自愈。不過這種辦法,對心理咨詢師的考驗極高。林雲桑稍有不慎,便可能會造成韓簡的記憶紊亂。
“可是,如果你看了,你也像栗橙一樣,認為我該贖罪呢。”韓簡苦笑說道。
“如果真是那樣的話,我相信你已經知道自己錯了。要不然,你也不會染上這麽嚴重的抑郁癥。韓簡,相信我,我只在乎與你在一起的當下,還有未來。我不在乎你的過去是什麽樣子。”林雲桑認真說道。
韓簡輕輕抱住林雲桑,點頭說了一聲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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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那個下午,栗橙把有關趙泠兮的全部故事都講給了林雲桑。
“被人當成替身的感覺,一定很不好受吧。可是,事實就是這樣。韓簡,很喜歡趙泠兮。因為趙泠兮的死,他一直覺得心裏愧疚。現在他喜歡你,也只是因為你與趙泠兮長得像而已。他對你的好,全都是他對泠兮的補償。你,懂嗎?”
林雲桑現在覺得自己,好像躺在了之前接受電擊療法的那張床上。栗橙的每句話,都像用小電棒敲在她的太陽穴上一樣。
“所以,他不愛我?”林雲桑的心揪成一團。
“沒錯,他不愛你。”栗橙肯定說道。
“那他為什麽會冒著生命危險救我呢?”
“我說了,那是因為你像趙泠兮。那些,都是他對趙泠兮的補償。我知道你很難相信,但這是事實。林雲桑,你看。”
栗橙從包裏拿出一張照片,照片中的女孩穿著一件白色的制服。她下巴微短,眼睛很大,精致而可愛。最重要的是,她與林雲桑的長相幾乎有八分相似。
照片中的女孩笑的那麽純凈,眉眼裏都是快活。不用猜也知道,她喜歡極了拍照的那個人。
“趙泠兮。”林雲桑輕輕說道。
栗橙點點頭,看向照片的眼神裏都是愛憐。“沒錯,她的名字像她一樣美,是不是。”
林雲桑的嘴角微微抖動,似乎在努力掩藏自己的情緒。
“林雲桑,我知道這些對你很不公平。但是,我不希望你為韓簡的錯誤買單。我早就告訴過他了,他這輩子,都只能為泠兮贖罪。”
“所以,這一切從一開始就是假的,對嗎?”林雲桑的眼神泛起瑩瑩淚光。
“所以,從一開始你主動找我吃飯,你答應教我心理學知識,也是因為趙泠兮。韓簡一開始對我好,現在讓我做他女朋友,也是因為趙泠兮?”林雲桑繼續追問道。
栗橙點點頭。雖然他也不忍心傷害林雲桑,可是一想到林雲桑一定會因此離開韓簡,心裏便充滿了報覆的快感。
“沒錯。林雲桑,怎麽樣?這樣的韓簡,你還想要嗎?一個把你看做傀儡的男朋友,你還會喜歡嗎?”栗橙恨意十足,滿臉期待說道。
林雲桑看著栗橙,忽然收起了哭喪的臉。
“會!”她斬釘截鐵說道。
“會?”栗橙有些詫異。
“當然會。配合你演了這麽久,現在跟你說說心裏話吧。”
看著栗橙楞在那裏,林雲桑繼續堅定說道:“韓簡跟我在一起的時候,喊的都是我的名字。他救我的時候,眼裏也都是我。他所做的努力,也都是為了讓我開心,保護我,讓我覺得幸福。”
栗橙看著林雲桑,“你是不是瘋了?”
“我沒有!”林雲桑答道:“我不在意韓簡過去發生了什麽。我只知道,他現在和我在一起,眼裏心裏都是我,這些就足夠了。而且,栗橙,你要知道,喜歡這件事,是藏不住的。所以,我很確定,韓簡他非常非常喜歡我,我也非常非常喜歡他!”
栗橙十分驚訝。“你早就知道泠兮是不是?”
林雲桑點點頭。“我只是性子慢,反應慢,但是我不傻。”
“也就是說,你早就知道韓簡喜歡你?”栗橙問道。
林雲桑點點頭:“對呀。我說了,喜歡一個人是藏不住的。我知道他喜歡我,可我不知道他到底值不值得我的喜歡。所以,我一直在等。”
“等?”
“沒錯,等。你以為我真的那麽笨,直接就會被王老八的人劫走麽?我只是想知道,在韓簡的心裏,我到底有多重要。”林雲桑說道。
栗橙不由得搖搖頭,“林雲桑,你的膽子可真肥。這點,一點也不像泠兮。”
林雲桑一笑:“現在想起來,我也確實是豪賭了一把。不過,好在我贏了,他懂我的所有暗示,懂我的所有心情,也願意為了我冒一切風險。”
“可是,你怎麽知道泠兮的呢?”林雲桑說道。
“白小禾說的。或許是江助理告訴她的吧。她在勾引韓簡未遂之後,就企圖阻止我跟韓簡在一起。當時,她就把這件事告訴了我。”
“我還真是低估你了。”栗橙苦笑道。“原來以為你就是個單純的小丫頭,沒想到你這麽聰明。”
“我不聰明。我只是知道什麽事應該在乎,什麽事可以不在乎。”
說完了這句話,林雲桑拿起手邊的包,只留給栗橙一個瀟灑的背影。
栗橙楞了幾秒,隨後高聲喊道:“林雲桑,那如果他有心理疾病呢,你也不在意麽。”
“心理疾病?”林雲桑停下了腳步。
“沒錯。韓簡已經是重度抑郁癥患者了。大概,隨時都有跳樓的可能吧,哈哈哈。這也是報應了。”栗橙笑著說道。
“我不相信。重度抑郁癥患者怎麽會每天那麽開心呢?栗橙,你不用妄想用任何手段來拆散我們。”林雲桑有些不耐煩說道。
“好啊,那你自己去查。他身上一定藏著藥呢。”栗橙毫不掩飾嘴角的諷刺笑容。他哪怕想盡一切辦法,也要阻止兩個人在一起。韓簡,只配給他的泠兮贖罪。
林雲桑回到辦公室的時候,只有李芽一個人在裏頭。
“你韓哥哥呢?”林雲桑問道。李芽知道韓簡去買藥了,可是卻不敢說實話,歪著頭笑道:“好像是給姐姐買零食了吧。”
林雲桑坐在李芽對面,面露懷疑問道:“李芽,你說是我對你好,還是韓哥哥對你好?”
李芽思忖一下答道:“你們都好。可是,是姐姐你把我從精神病院救出來的。所以,還是你更好。”
“那我問你問題,你是不是要誠實?”
“嗯,姐姐你說吧。”
“你之前跟我說,讓我對你韓哥哥好一點,你說他很不容易的。李芽,你是不是知道什麽?”林雲桑握住他細小的手臂說道。
李芽睜大眼睛,滿臉的詫異。“姐姐說什麽呢,李芽聽不懂。”
“你別裝了。我都想起來了。上次在你韓哥哥的桌上,我就見過治療抑郁癥的藥。其實,他是抑郁癥是不是?”林雲桑縱然如此說,心裏也還是有一分小小的希冀的。她,不希望這是真相。
李芽果然搖了搖頭。“韓哥哥不是抑郁癥。如果他要是抑郁癥的話,早就不開心死了,怎麽會天天笑著陪我玩呢。”
林雲桑望著遠處,輕聲說道:“我之前在書裏看過一種病人。這種病人,叫隱性抑郁癥患者。他們在人前會笑,會打鬧,看上去與正常人沒有任何區別。”
“可是,當他們一個人獨處的時候,就會展現出真實的自己。他們會覺得這個世界黑暗無比,會看不見光亮,會任由心裏的痛苦生長。恨不得,一個失足,從樓上跌落。或者,拿一根繩子,讓自己窒息而死。”
“你的韓簡哥哥,在人前從來都不會說自己不開心。可在他一個人的時候,他就會沒有由來的暴躁。所以之前我去他辦公室的時候,才總會看見他床邊的杯子碎裂在地上,他的枕頭上總有淚痕。”
“我真是傻。要不是今天聽栗橙說起,我還不知道這件事呢。”
“林姐姐。”李芽忽然開口說道。
“韓哥哥不是隱形的不開心。”李芽年紀太小,把隱性說成了隱形。“他只是單純的正常的不開心。”
“什麽叫正常的不開心?”林雲桑沒懂李芽的意思。
李芽把衣服的袖頭卷上去,只見上面有一道長長的紅色血印,顯然是被什麽東西刮到了。
“這是韓簡弄得?”林雲桑吃驚問道。
李芽搖搖頭:“韓哥哥不是故意的,他事後也很後悔。他當時心情不好,把一本書甩在了我的胳膊上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林雲桑心疼的摸著李芽的胳膊。
“林姐姐,我也覺得很神奇。你不知道,韓哥哥在對著我的時候,或者是對著江助理的時候,是很容易就大發雷霆的。可是,每次只要你一出現,他就一點火氣都沒有。”李芽說道。
“就這幾天,你不在的時候,他光跟這裏的護士就已經吵了好幾架了。還好那個記者姐姐不在,要不然,我們可就丟人了呢。所以,他不是隱形的,他只是在你的面前,讓自己的不開心變成了隱形的。”
“可是,在這樣的情況下,他怎麽還能治好你呢?”林雲桑聽懂了李芽的意思,簡直不知道自己該心疼誰。
“韓哥哥說,他已經好久都不治療病人了。不過,我們兩個有約定。不管誰的病先好起來,那個人都要照顧好林姐姐你。所以,我們兩個都在努力的好起來。他在幫我治病,他也在努力的找辦法幫他自己治病。”
林雲桑連連搖頭,眼裏帶著心疼。“這些話,為什麽都沒有人告訴我呢。李芽,你韓哥哥病的這麽嚴重,你應該早就告訴我呀!”
“不怪我。”李芽連忙用小手幫林雲桑擦掉淚花。“是韓哥哥不讓說的。”
話音剛落,一個高大的人影出現在門口。他一臉怒火的喊著:“李芽!”
李芽連連擺手,“哥哥別生氣,我什麽都沒說的!”
林雲桑把李芽哄了出去,然後坐在那裏,靜靜的看向韓簡。
韓簡被她看的心虛。“雲桑。”他欲言又止。
“韓簡,為什麽什麽事都要瞞著我呢。”林雲桑輕聲說道。
“因為,我痛苦就不想讓你也痛苦。我希望,你跟我在一起的每一天,都只要快樂。”韓簡說道。明明是很油膩的情話,偏偏被他說得十分走心。
林雲桑嘆了口氣,走到韓簡的身邊,用手在他的裏外側兜裏摸了又摸,最後掏出了一板白色的膠囊藥簾。
一向高傲的韓大總裁像犯了錯的孩子一樣,任憑林雲桑翻找。
“這是什麽。”林雲桑問道。
“帕羅西汀。”
“誰的?”
“我的。”
林雲桑又嘆了口氣,坐在韓簡的對面,把頭輕輕的靠在他身上。“你總覺得我笨,是不是?”
韓簡輕輕吻向她的發絲。“我只是舍不得。”
“韓簡,我在韓亞學到了這麽多東西,治好了這麽多病人。現在,我也一樣能把你治好。答應我,別再藏著自己的情緒,讓我接手你的治療,好不好。”
“可是,只有一種方法能治好我。但,我不舍得讓你用這種方法。”韓簡低聲說道。
“我知道。用催眠法篡改記憶,是不是?”林雲桑看向韓簡的瞳孔,她總算發現這片湖泊深處的哀愁。
“雲桑……”韓簡剛要說話,便被林雲桑的一根手指堵住了嘴巴。
“韓簡,我什麽都知道。你不用問我是什麽時候知道的,你也不用問我是怎麽知道的。你只需要明白,我不在乎。我可以走進你的回憶裏,把你從那段痛苦的回憶中帶出來。只要能夠治好你,我做什麽都願意。”
“這對你不公平。”韓簡說道。
“沒什麽不公平的。韓簡,我聽很多人說了你們的故事,但我想,真正的走進去,看一看。”林雲桑說道。
韓簡明白林雲桑的意思。
韓簡的病,癥結就在於他對趙泠兮的愧疚。想要治好韓簡的病,林雲桑需要對韓簡進行催眠。同時,林雲桑需要引導韓簡說出那段回憶,並將那段回憶進行適度修改,或者幹脆想辦法抹殺掉那段回憶。
這樣,韓簡才能真正的釋懷,進而實現心理自愈。不過這種辦法,對心理咨詢師的考驗極高。林雲桑稍有不慎,便可能會造成韓簡的記憶紊亂。
“可是,如果你看了,你也像栗橙一樣,認為我該贖罪呢。”韓簡苦笑說道。
“如果真是那樣的話,我相信你已經知道自己錯了。要不然,你也不會染上這麽嚴重的抑郁癥。韓簡,相信我,我只在乎與你在一起的當下,還有未來。我不在乎你的過去是什麽樣子。”林雲桑認真說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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